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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2022-07-04 11:40:04 阅读:

内容摘要:第一章一我是东海书院的学生韩潮,兼任《东海书院校报》的记者和《杭州风情报》特约通讯员。我们是从乡村私

第一章

我是东海书院的学生韩潮,兼任《东海书院校报》的记者和《杭州风情报》特约通讯员。我们是从乡村私塾选拔过来的,凡是出类拔萃的学生,就会直接升入省一级的书院,接受最完美的教育。我们是国家未来的栋梁,像珍禽异兽那样受到国家级的重点保护。我是文史科的学生,我的师傅是小说家苏珊,年纪虽然不大,但在行业之中享有盛誉。她撰写的《幸福的螺丝钉》三部曲荣获国家图书奖,一时洛阳纸贵,盗版满天飞。我正在写一部关于武侠和爱情的惊险小说。我对侠客有过无数次幻想,我承认我的想法有点不健康,我每次的幻想对象大多是女侠客。红线盗盒、聂隐破敌、红拂夜奔的典故让人在灯下翻书时总是怦然心动。有没有一个身怀绝技的侠女愿意跟一个读书人比翼双飞呢?根据前人留下来的史料,尽管例子不是很多,倒也并非绝迹。但那样的美事会让我碰上吗?我不知道。我说过了,我对江湖上的事情一无所知。

书院教师苏珊生活在过去的年代,那个遥远的年代有一些很好的地方。譬如女人不用拼命减肥,胖姑娘也有机会像杨玉环被选为贵妃。譬如男人不用拼命赚钱,贫穷如司马相如者也会有卓文君这样的美女自投罗网。譬如诗写得好就有机会当大官,事实上,本朝的文官没有几个不是由诗人担任的。那时也评职称,但不会考外语。相反,琉球人、高丽人、安南人要评中级以上的职称,一律要飘洋过海或翻山越岭来中国考八股文。

好的地方还体现在于,由于社会分工还不够精细,中世纪的科学还没有取得革命性的突破,交叉或综合的学科很多,普天下的学问大体上只有文史科、理工科和外语三大类。所有的老师都身兼数职,所以需要招聘的老师不会太多。当然,这种好处主要是针对投资办学的财主老爷及校长来说的。对有志于教育事业的人来说就不是很乐观,理由如下:1.必须具有一专多能的综合素质;2.就是真正具备了一专多能也未必找得到理想的工作。当然,那个时代也有着一些不好的方面,不好之处太多,罄竹难书,干脆略过。

具体来说,文史类的老师除了懂得四书五经,还必须精通《伯罗奔尼撒战争史》之类的历史学、《理想国》之类的哲学以及《孙子兵法》之类的军事学,还要懂得夜观天象占星问卜之类的玄学。总之,文史类的功课包罗万有,多如牛毛。最优秀的文史类老师必须是一个百科全书式的大学问家,天文地理,无所不知,琴棋诗画,无所不晓。

这样的学问家在做老师之前,有可能是佛印和尚一类的有道高僧,吃到了中国最好的狗肉,写出了中国最好的诗歌,画出了中国最好的绘画;也有可能是在街头算命的瞎子,留下了《推背图》一类的奇书,对不可知的人世作出了神秘的预测。还有可能是风流倜傥放浪形骸的杜牧,以一首优美的小诗赢得了青楼名妓的似水柔情……但等到熬成这样的学问家,就不用再做老师,而是被朝廷当大熊猫供养起来,享受国宝级专家的特殊津贴。社会科学的极致是成就了詩人,所以苏轼是当之无愧的大学问家,如果他能活到今天,恐怕早已摘取了诺贝尔文学奖。

至于理工科的学问,凡是不能归入文史类的全归到这一块,所以它可能比文史类还要广博,还要高深,简直是漫无边际。幸好在苏珊生活的年代,理工科还没有得到足够的发展,数学只停留在“勾股定理”的大致轮廓,物理学只停留在墨子“小孔成像”的朦胧意识,化学只停留在炼丹制药的原始阶段,连一根玻璃试管也没有……依次类推,我的意思是说现代科技的春风还没有吹到这块古老的大地,一切都显得影影绰绰,混沌未开,一直保留着文明古国的质朴风貌。

由此可见,最优秀的理工科老师就有可能是鲁班式的能工巧匠,不仅会用木头造出攻城的云梯,还会用木头制成在天上高飞三日三夜而不坠的机械鸟;也有可能是祖冲之这样的数学天才,不用算盘,更不用计算机,仅凭几块木片削成的算筹就算出了圆周率在3.1415926至3.1415927之间。还有可能是整天梦想着长生不死、白日飞升的白发老道,躲在深山老林架起高炉大炼仙丹,炼丹不成却发明了火药……自然科学的极致无一不指向了发明,最优秀的理工科老师当然是沈括、宋应星这样的科学家。

年轻的文史科老师苏珊不仅可以把“九九乘法表”倒背如流,还能克服地球引力施展草上飞的轻功,所以不能说她对理工科一窍不通。她连秦始皇是哪个朝代的人也不知道,但熟读《西厢记》、《石头记》之类的言情小说,所以不能说她对文史科一无所知。她有语言洁癖,对外语畏之如蛇蝎,连ABC也不肯记住,但幸好不懂外语也照样可以当教师。

众所周知,学外语是为了交流(无庸讳言,有人学外语是为了出国找洋女婿)。但咱们有的是四大发明供别人学习,却不需要向别人学习,所以没有多少交流可言。有的书院开设外语选修课,也是为了向蛮夷诸族乃至食人生番推广中华文明的需要,王昭君和文成公主就是这样的“三八”旗手。别人也有一些不错的东西,譬如西域小国的新潮时装和流行音乐,印度人的玩蛇秘法,非洲人的木雕技艺。但这一切都被中华上邦视之为雕虫小技,不登大雅之堂。外语科逐渐派生出了翻译家和翻译这个行当,但翻译家对这个年代没有什么用处。只有少数人可以例外,譬如把大乘佛经从蝌蚪文翻译成了中文的唐三藏。我的意思是说,在过去的年代,外语在教育界无足轻重,不懂得外语并不是一件多么丢人的事情。

在一个风雨如晦的春日黄昏,我的小说导师苏珊在她的宿舍约见我。我撑着一把油纸伞,挎着书包,书包里放着一篇稿子。我写出了小说的开头两章,沉浸在一种创作的亢奋之中,情绪很高涨。但这样的天气犹如一股愁绪在空气之中弥漫,使我涌起了莫名的伤感。苏珊找我,让我有点兴奋,有点忐忑。这是师院的第一美女教师,并不是每一个学生都能得到她的单独辅导。苏珊的小楼是一幢白色的建筑物,掩映在茂密的花树之中,一丛夹竹桃散发着浓郁的香气,雨水似乎并没有将它冲淡。

当我推开门,苏珊老师恰好沐浴完毕,她伫立在一面硕大的铜镜前梳妆,长袍如雪,黑发如墨,镜前的红烛映红她的脸。她的脸莹白如玉,肌肤雪白,犹如透明的冰雕。她赤裸的双足踮在地上,如此柔弱而娇嫩。而她的身体轻盈如飞鸟,仿佛不会给双足施加任何压力。我闻到了一股类似檀香而更为独特的香气,仿佛比外面的夹竹桃更为浓郁。这股气味似曾相识,我在别的女孩子身上也似乎嗅到。香气就是苏珊身上发出的,等我走近些,就更肯定了这个判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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