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香刑》中对于猫腔戏曲的借鉴

时间:2022-07-17 16:55:03 阅读:

内容摘要:作者简介:易思(1990-),女,汉族,湖北武汉人,学生,文学硕士,单位:重庆师范大学文学院比较文学

作者简介:易思(1990-),女,汉族,湖北武汉人,学生,文学硕士,单位:重庆师范大学文学院比较文学与世界文学,研究方向:比较诗学。

摘要:戏曲是我国一种历史悠久的传统民间艺术形式,在莫言的小说《檀香刑》中大量借鉴了东北高密地方戏剧猫腔,将民间戏曲文化融入到自己的小说中创作中,从结构、语言和思想上多重体现了莫言撤退到民间写作的立场。

关键词:戏曲,《檀香刑》,民间立场

戏曲是我国一种历史悠久的艺术形式,它跟西方戏剧有很大的区别,王国维将宋元以来中国的传统戏剧统称为“戏曲”,包括元杂剧、明传奇以及清中叶形成的京剧与各种地方戏,更偏向属于一种民间艺术。在新时期以来的小说创作中,很多作家受到地方文化的影响,不自觉的在创作中借鉴戏曲的成分,尤多拉·韦尔蒂在评论福克纳小说时说过:“地方同感情紧密相连,感情又同地方有深刻的联系。历史上的地方总代表一定的感情,而对历史的感情又总是和地方联系在一起。”而地方戏剧作为乡土和民间文化最典型的代表,深深影响了作家的叙述话语和情感内涵。

莫言在《檀香刑》中大量使用的“猫腔”就是山东东北部高密乡的地方戏曲,形成于清朝,在清末由故事的主人公猫腔班主孙丙完善,莫言在这部小说里面大量融入了猫腔这一元素。

一、结构上:全新的的民族化叙事策略

戏曲的结构和小说的结构不一样,戏曲是一折一折的,我们学习过的《西厢记》就要很明显的戏曲结构模式,每折按照不同的角色唱出来,还有一些楔子。我暂时没有在哪部当代作品中看到这样写法的小说。但是在《檀香刑》的写作过程中依然将猫腔灵活的运用到了结构之中。

在这部小说叙事主体的安排上,借鉴了戏曲生旦净末丑的排序,构成了一个民族化的全新的多声部叙事模式。他在《檀香刑》里面借鉴了传统小说“凤头——猪肚——豹尾”的叙事模式,虽然这不是戏曲的结构,但是这种传统结构使得小说具有一种本土色彩和民族化的叙事策略,而且这个结构要求开头要像凤头一样简洁清丽,中间部分要像猪肚一样丰满肥实,结尾要像豹尾一样刚劲有力,所以在“凤头部”和“豹尾部”采用人物视角,赋予人物充分自由的话语权,每个角色都参与到叙事中来。“凤头部”共四章,依次是“眉娘浪语”、“赵甲狂言”、“小甲傻话”、“钱丁恨声”,人物依旦、生、丑、净的次序出场。在“凤头部”的众语喧哗中,小说的主要人物依次粉墨登场,其在叙述上的主要目的是敷设叙述线索、张开戏剧性矛盾冲突的大网,同时,人物道白之间也不完全是互为补充而使故事呈完整形态的关系,而基本是人物自说自话,各设悬疑,吊起读者的胃口。同时,通过人物自身的言语、行为展示他们的性格特点和心理矛盾,也侧面照出别人的影子,形成互相言说、述与被述的关系。

而且在“凤头部”和“豹尾部”这九章的每章开端都有一段猫腔戏文,每段猫腔戏文既对本章提纲挈领,又以本章主人公的声口唱出,有助于人物形象的塑造。“不同的猫腔调好比不同的词牌,它往往规约了人物的身份、叙述的内容及感情表达的方式。如《媚娘浪语》用的是“大悲调”,《媚娘诉说》用的是“长调”,体现了媚娘的悲苦之情与坎坷经历;《赵甲狂言》用的是“走马调”,表现赵甲的踌躇满志;《小甲傻话》和《小甲放歌》用的是“娃娃调”,表现小甲的幼稚;《钱丁恨声》用的是“醉调”,《知县绝唱》用的是“雅调”,很符合知县的性格与身份。

这种将戏曲结构灵活运用到小说中的手法,一反面使得作者找到自己本土的创作方式,莫言借用《檀香刑》成功挥别了马尔克斯这座高炉。

二、语言上:张扬而狂欢的叙述语言

传统小说语言的叙述方式上其实讲求的是节制,并不是每个细节和情感都要喷涌而出的书写出来,但是戏曲语言一方面在韵律上要求协调,朗朗上口,另一个方面要浓墨重彩,形象生动地刻画出人物特征和情感。所以当作者创作的时候,若借鉴了一些戏曲的语言,则会使文章叙述有一种狂欢化的倾向。

正如莫言在《檀香刑》后记中所说的:“我在这部小说里写的其实是声音。”即火车的声音和地方小戏猫腔的声音。火车的声音是时代的大背景,响彻着中国人的屈辱、受压迫的历史,而猫腔的声音则凝聚着中国的民间艺术精华和民族精神,是号召群众反抗的力量。

《檀香刑》全篇自始至终贯穿着悲怆凄厉的猫腔小调,猫腔那高亢、凄厉、愤怒、绝望的声调,撕心裂肺、荡气回肠的声音像利刃一样穿透了一百年的时光,孙丙是猫腔第二代传人,他的整个一生都是在唱猫腔之中贯穿的,而他作为一个反抗德国杀妻欺女的仇恨之中,也是猫腔给了他力量。当孙丙开起了孙记茶馆,竟又把戏台上的功夫用在了冲茶续水的跑堂中。有板有眼的吆喝、如舞如蹈的动作,举手投足,节奏分明。“他的耳边,仿佛一直伴着猫鼓点儿,响着猫琴、琵琶和海笛齐奏出来的优美旋律。林冲夜奔。徐策跑城。失空斩。风波亭。王汉喜借年。常茂哭猫……”

小说中汪洋恣肆、一泻千里的文字铺排和大量戏剧化叙述手段的运用,渲染出一种夸张、华丽、壮观甚至妖娆的叙事效果。这些生动富有特色的语言都是建立在猫腔的基础上,无论是文字的押韵,还是叙事的铺排,都是一种经民间提炼的语言其中对酷刑的真切描绘则是莫言小说走向狂欢叙述的最后铺垫,农民的反抗思想都在这铿锵有力的猫腔中喷发出来。

三、主旨上:民间立场的回归

戏曲是民间一种重要的艺术形式,在小说中运用戏曲的元素,或者是对传统戏文故事进行改编,抑或是以戏曲为故事主题进行创作,都或多或少会使小说呈现出民间话语的立场来。

莫言自己就说在写《檀香刑》的时候是一次巨大的撤退,这个撤退就是走向民间,扎根人民自己的文学和思想。将民间色彩极重的猫腔融入作品中,从而改变了作品纯粹反殖民主义的主题,使作品充满了民间气息,体现出强烈的中国风格。在作品的高潮部分,孙丙被绑在邢台上遭受檀香刑煎熬的时候,一边是猫腔的戏班子大张旗鼓声势浩大的反抗,表达了人民热切浓烈的内心世界,对当时晚晴的专制压制和德国殖民者的双重反抗,一方面那些冷淡的看客像欣赏戏剧一样观看整个行刑的过程,又表现了中国自古以来那种麻木的看客心理。而这种排遣方式养成了愚众根深蒂固的看客心理,他们积极响应权威给予他们的酷刑表演。正如米歇尔·福柯所说:“在公开处决的仪式中,主要角色是民众。他们实际而直接的存在是举行这种仪式的必需品。”中国民众很好地扮演了观众的角色,并时常喧宾夺主地成为这一戏剧表演的主角,为酷刑仪式的完整进行起到极为关键的作用。《檀香刑》中极力描写了赵甲参与的五种酷刑:小虫子的阎王闩,库丁的腰斩,戊戌六君子的砍头,钱雄飞的凌迟,孙丙的檀香刑。每一次酷刑表演,台下看客的反应也被浓墨重彩地描绘,阎王闩吓破了王公大臣、太监宫女的胆,甚至胆小的宫女直接晕倒这种狂热背后是情感的强烈宣泄。

莫言在这部小说中以热情洋溢,甚至是狂欢的手段展现了猫腔这一山东的戏曲形式,借此也完美回归到民间立场上来,既体现了优秀作家纯熟的创作了,也表现出了一个大家对于民族的关注与热忱。

参考文献:

[1]周政保,小说世界的一角[M].乌鲁木齐:新疆人民出版社:1989

[2]莫言.,檀香刑[M].作家出版社:2001

[3]周引莉,论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小说对戏曲的借鉴,《兰州学刊》,2012年02期

[4]宋学清,赵茜,张宝林,从《檀香刑》的戏剧成分和色彩看莫言的民间立场,《作家》,2012年第7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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